上文我们引用史提连格的字眼,去表达他对龙树的否定辩证的了解,以比对于神秘的与直觉的了解方式。这种否定辩证可以使人洞察绝对真实的不存在。但这样子得来的洞察,又怎样与‘般若’(prajn~a^)或直觉的活动发生关联呢?作者特设一章讨论般若,但对直觉则无详细研究。在这一章里,般若是消除一切关于有的观念,因此这与否定辩证的功能极相似。但在别处,般若则被形容为一种集中精神的训练,它能消除精神和情意上的执着(包括思想和推断),因为般若就是对一切法空的了解。此中般若与否定辩证的分别,曾清楚表列如下︰‘中观学者的辩证活动,是由无分别的般若所形成的逻辑论证或破斥,以证知实体。’但我们觉得史提连格似仍未能把否定辩证与般若的功用分别清楚。在对龙树的直觉方面的评述亦然。他把龙树用以了解绝对真实的方法──一种‘普遍’或总相的直觉,与否定辩证清楚地划分开来。他引述穆谛和沙耶的观点,以为中观学者的辩证法,只是一种直觉那幻象世界后面的真实的准备工夫。我们上面已提及彻尔巴斯基在1927年首先创立这种理论。史提连格否定有一能认知总相的直觉,这一点我们同意,但他并未想及在龙树系统内根本无有直觉的存在。他似乎承认最后真实可在逻辑推理及直觉的方式下显现。他更以为龙树在这方面与法称不同,因为法称相信神秘直觉是体验最后真实的唯一途径。如我没有误解史提连格的话,他似乎认为理性(逻辑或否定辩证法)与直觉都能证入最后真实,但般若则超越此两者。原文‘神秘主义’(mysticism)及‘神秘体证’(mystical awareness),若我们同意这就是指神秘直觉(mystical intuition )的话,则上述见解可从下文清楚看出︰‘宗教的智慧(prajn~a^)是超越逻辑与神秘主义,同时,它运用心灵的推理结构,加之以对逻辑及经验知识的不足够性的神秘体验。’ ,1&</R_ RE}$(T= 这里面的核心问题,就是要确定中观学派里面的理性、直觉与般若之间的关系。我认为单谈龙树的《中论颂》和《回诤论》(Vigra-havya^vartani)是不足以研究这问题的。史提连格在该书的前言中提及他参阅了龙树的梵文著作。但并未提及龙树的《宝行王正论》(Ratna^vali^),此书之大部份内容有梵本流传(参看杜慈着《The Ratna^vali^ of Na^ga^rjuna》,JRAS );亦未提及龙树所作的赞颂。龙树有两篇梵文赞颂(〈Niraupamyastava〉、〈Parama^rthastava〉),杜慈曾将之校订出版(JRAS)。在这里我们不可能考据龙树着作的真实性,但月称(Candraki^rti)在他的《中论赞》(Madhyamakas/a^strastuti,OriensExtremus,IX)里曾经指出此赞颂(sam%stuti)是龙树所写。而在《入菩提行经》(B^odhi-carya^vata^ra)的注疏中,般若行慧(Prajn~a^-karamati)亦提及‘四赞歌’(Catustava)。但到底是那四篇呢?这问题曾被蒲仙、柏提尔(Patel)与杜慈等人考据过(参看Tucci□Minor Buddhist Texts,1,Roma)。罗莫特(Lamotte)最近提出,月称所提及的sam%-stuti指的就是这四篇赞歌(Le traite/ de lagrande vertu de sagesse,Ⅲ,Louvain)。罗莫特同意蒲仙的选择,而反对杜仙所选的四篇︰〈Loka^ti^tastava〉、〈the Niraupamyastava〉、〈Acintyastava〉及〈Parama^rthastava〉。他们认为应选〈Niraumpamyestava〉、〈Lo-ka^ti^tastava〉、〈Cittavajrastava〉、〈Para-ma^rthastava〉。但般若行慧及据杜慈所编的《四赞集》(Catuhstavasamasa)的作者,都较月称为晚而月称则认为龙树所作的,实不单只是四首赞歌。再者,梵文资料,亦不限于《中论颂》与《回诤论》。可是,即使参阅了上述各资料,又加上月称所指出的龙树的著作,及今存于西藏文译本中的文献,但要对龙树学说作全体一致的了解,仍绝不容易,要去认识像龙树那样的学者,一定要参考有关他作品的各家注疏,尤其是有关他的《中论颂》的注。只有遍读各家注疏后,才可以把龙树本人的思想,和评注者的意见分别出来。 |